朝轻岫攻势太快,直到此刻,周围的护卫才反应过来。
他们抽出长剑,从不?同方向同时刺向朝轻岫后心。
朝轻岫却不?管不?顾,仿佛根本没意识到有人?准备偷袭自己,出手时的剑招越来越快,劲风也越来越强横,两位护卫的剑尖触及她衣衫后心时,听见的却是孙侞近的惨叫。
一剑得手后,朝轻岫提起真气,以近乎不?可能的速度跟姿态,继续往前猛一纵身?,同时挥剑割下孙侞近的首级——经历过各类文?艺作品的洗礼,朝轻岫对“已经被?砍死的敌人?忽然死而复生”这件事存在强烈的心理阴影,决定给孙侞近一个?更加精准无后患的人?物结局。
头颅落地,鲜血四溅,有一些?还溅到了护卫的脸上。
朝轻岫深呼吸,她方才强催内劲,经脉跟丹田隐隐生痛,勉强缓和一些?后,立刻回身?刺出两剑,逼退护卫,左手捞起孙侞近的头颅,纵身?飞掠到马车车顶之上,高声道:“我奉官家旨意讨贼,逆贼孙侞近已经授首,尔等还不?弃械投降!”
她将声音含着内劲吐出,立刻震动了围观之人?的心神,一些?体质差一些?的禁军听见后,居然直接呆站在地,再也提不?起丝毫战意。
与此同时,空中又是两道刀光闪过——北臷高手知道孙侞近已死,心神略有涣散,被?李归弦抓准时机,一刀了结。
首领已死,叛军无人?组织,立刻慌乱起来。
朝轻岫看见一道熟悉的人?影调头飞掠,眉头一凝,反手掷出争天。
长剑划破长空,直追飞掠者后心,那人?并不?回头,直接挥掌挡开,但在争天落地之前,一柄寻常长刀已经无声无息地刺穿了她的后心。
居天肴脚步猛地一顿,她低头看见从腹部冒出的刀尖,咳出一口鲜血,摇晃两下,终于倒在地上。
李归弦淡淡看着地上的敌人?,走过去捡起争天,递交回朝轻岫手上。
朝轻岫向李归弦微微一笑,点了下头,然后对着周围禁军高声道:“尔等受贼人?蒙骗至此,不?知内情,即刻投降者不?再追究。”
跟随孙侞近的禁军本就没什么战意,许多?人?直到此刻头脑仍旧糊涂,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听到朝轻岫的劝降之语后,队伍里很快就传来稀稀拉拉的兵刃落地声,其余人?就算还有心思顽抗,见到同伴如此,也只能缴械投降,选择了最能保证自身?生命安全?的一条道路。
眼?看叛军已经激不?起什么风浪,朝轻岫便从马车车顶上跳下,弯下腰,对车内人?恭恭敬敬道:“臣护卫来迟,让贵人?、诸殿下受惊了。好?在现?在逆贼已经授首,臣这便护送贵人?、诸殿下回宫。”
车内许久没有言语。
这倒不?是王贵人?觉得大势已去,不?想开口搭理朝轻岫,实?在是她此刻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朝轻岫耐着性?子等了一会,然后才道:“恕臣失礼。”接着抬手轻轻揭开了车帘。
坐在车中的王贵人?面?色发青,脖子上刺着一枚颜色泛碧的小针,她身?边的几位儿女也早都停止了呼吸。
朝轻岫凝视良久,叹道:“北臷人?何其可恶,携裹不?成,居然对贵人?与诸殿下痛下杀手,让我该如何向官家复命?”
李归弦闻言,忍不?住瞧了朝轻岫一眼?。
内力高强者耳力一定不?差,朝轻岫揭开帘子之前,必然能知道车内坐着的都是死人?,而且以她的武功,在交战时不?至于感觉不?到北臷刺客毒针的去向。
现?在这段话,倒像是说给旁人?听的一般。
李归弦看着前方一身?白衣的问悲门主,脑海微微混乱,但很快又觉得许多?事情不?必想得那样清楚。
——自己现?在脑子还糊涂着,既然朝轻岫说她自己是忠直的好?人?,一心过来救驾,那自然以她的观点为准。
朝轻岫现?身?平乱,之前被?徐非曲带来藏在高处对着孙侞近放暗箭的问悲门下属自然跳下来拜见门主。
被?带到定康的弟子有许多?都是门中的老人?,不?止见过现?任门主,也见过前任门主,他们一眼?瞧见了跟在朝轻岫身?边的李归弦,顿时愣了一下。
虽说这位少侠似乎刻意调整了自己的五官,然而激斗之中,易容物脱落,露出了神似岑照阙的面?孔……
一念至此,那些?弟子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看到李归弦身?形一闪,立刻不?见了踪影。
还在想要不?要立刻拜见老上司的问悲门成员:“……”
许多?日子不?见,岑大哥依旧是那么讨厌与人?类接触。
城门处的混乱最终在徐非曲的指挥,还有华家等大族的帮助下平息下来。
朝轻岫忙完手上事情后,时间已经快到清晨,她仰头看了眼?天色,十分悲伤地意识到,自己又在加班中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她算了算时间,对门中弟子道:“去打探一下,看官家是否已经从北门归来。”
朝轻岫的估计没错,在她解决城门附近动乱的同时,龙船那边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最终两边人?马在宫城北门处重新汇合。
第一缕晨光落进了定康城中。
朝轻岫重新见到了司徒元等人?。
两边人?马面?面?相觑,都觉得彼此的脸色实?在不?大好?。
朝轻岫骑马上前,在马背上躬身?道:“草民前来请罪……”
司徒元面?色憔悴,不?等朝轻岫拜下,回头看一眼?后面?,向她摇了摇头,做了个?止住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