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非曲:“值此?乱局,以华家的敏锐,必然会?派人打探城内情?况,若肯透露一些消息,问悲门一定感念华大小姐的援手之情?。”
华步光:“查了,不过没什么?重要?内容,目前只能?知道,宫中走水后过不多久,丞相府跟六扇门都已戒严。”
——六扇门本来由卓希声管辖,自她带人往北边之后,孙侞近就见缝插针地在花鸟使中安插自己的势力,此?刻更是接手了整个六扇门总舵。
徐非曲:“那?两个地方……”她沉吟片刻,道,“这?个时候,孙侞近不至于将身边高手分?开安插,六扇门跟丞相府二者当中可能?有一处是故布疑阵。”顿了下,又道,“也可能?两处都是。”
华步光皱眉:“你是说,孙侞近此?时可能?既不在丞相府,也不在六扇门?”
徐非曲淡淡道:“除非他还没有出城。”
她很清楚这?段是时间自家门主暗地里都做过些什么?安排,倘若门主的计划一切顺利,孙侞近那?边的情?况自然有些险恶,被迫离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华步光:“如果他已经离开定康……”
徐非曲:“自然是先去各个城门瞧瞧,确定情?况,若能?阻止,就尽量拦上一把。”随后笑笑,“华姑娘放心,问悲门不会?让华家亲卫独自承担风险。”
在韦念安去世后,永宁府一代再无第二股势力可以掣肘问悲门,所以在不久前,朝轻岫便写信回了总舵,悄悄调了些人手入京。
那?些人大部分?都算不上高手,却个个都身具武功,身手矫捷利落,个体战力远胜于定康精兵。
由于朝轻岫平日便比较引人注目,所以那?些问悲门弟子进京后,并不住在她的宅子附近,而是由徐非曲分?别安排到了不二斋以及华家的商号当中。
华步光看着?徐非曲:“我?本以为今夜之事事发突然,但?看徐姑娘,倒像是早有准备的模样。”
徐非曲笑一笑:“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
深夜,定康东城门。
之前孙侞近为了阻隔内外?消息连通,其实已经派人将城门关闭,此?刻又急着?发下令去,要?求守卫打开东门,自己要?出城护驾。
——考虑到皇帝所坐的龙船其实位于城北,孙侞近下命令时的确没太?过脑子。
依照常理,这?个时候除非有圣旨,否则守城军绝不该擅自开城,可孙侞近积威极重,寻常将领当然不敢违背丞相命令,而且大夏军队的平均素养实在有限,做不到令行禁止属于正常情?况。
眼看城门已开,就在孙侞近一行准备出城时,上方忽然箭矢齐发,护卫在队伍中央的俞家弟子连忙抽剑抵挡,同时大叫:“有埋伏!”
孙侞近抬眼看向箭矢飞来的方向。
此?刻他本该坐在车中,然而现?下情?势危急,孙侞近担忧无法准确把握外?面的信息,干脆披上甲胄骑马而行,一路半是护卫半是监视地陪在王贵人以及诸皇子皇女的车架旁边,尽心尽力地假扮着?一个为了大夏皇室血脉延续竭尽全力的老迈忠臣。
今夜被孙侞近带着?走的兵马足有数千,而上方飞下的箭矢不过数百,正常情?况下这?支队伍不至于因此?陷入混乱,然而大夏禁军的战力本就不以强悍著称,现?下四位指挥使又全体中毒身亡,军纪更加散乱,一遇上意外?状况,立刻有兵卒开始不顾队形地奔跑逃窜。
孙侞近立刻出声喝止,又让禁军将领约束下属,然而就在此?时,一道雪亮的刀光自空中飞落。
刀光如冷电,在空中曳出一道长长的霜痕,直奔孙侞近头颅而去,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一位穿着?大夏人服饰,但?皮肤上描绘着?蛇虫花纹的中年人奋身而出,举刀相抗。
伴随着?一道金属交击的脆响,那?位中年人连人带刀被一分?为二。
孙侞近周边的武者尽皆骇然。
他们想不到来人的身份——武林盟的高手此?刻必然腾不出空来,至于江南那?边……就算是岑照阙亲至,也绝不至于有这?样的功力!
要?是朝轻岫明白那?些人的心理活动,大概可以给出合理解释:正常情?况下,岑前门主的确无法一刀就解决孙侞近身边的北臷高手,奈何他不久之前,刚被居天肴用“反目成仇”加了一点应该归类为狂战士的增益状态。
——从现?在的局势看,只能?说当初让朝轻岫拿辟尘犀实在是非常正确的决定。
毕竟比起一旦失去理智,攻击力就直接腰斩的朝轻岫,她身边其他人还有使用外?置大脑这?个完全不耽误正常工作?的选项。
不?过李归弦如今刀法虽猛,高出的那截战力却是被药力催发的,时间太长必然对身?体有损,朝轻岫也抽出争天,果断投入战斗当中。
周围埋伏着不少善使毒物的北臷人?,他们一面?发射毒针,一面?以内力催动毒烟,将毒烟迫向朝轻岫的方向。
一缕又一缕或浓或淡的烟雾飘出,织成毒网,朝轻岫并不?畏惧,长剑急振,剑光一搅一放,用?真气逼开空气中的毒雾,以苍鹰击殿的姿态,自上而下直扑孙侞近。
孙侞近收拢江湖高手,自己当然练过武功,武功甚至还不?错,但他平日有太多?事情要考虑筹谋,就算借助丹药之力,也难跻身江湖一流之列。
朝轻岫右剑左掌,凌空击来,剑光倾泻而下,几乎完全?笼罩住孙侞近的身?体。
孙侞近感到自己仿佛变成了海水中的礁石,被?迫承受着敌人?内劲的冲击,他双掌齐推,奋力破开敌人?真气的封堵,却立刻感到凛冽的剑意当头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