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青行道:“莫要耍小聪明。”
郭禄大收敛笑容,道:“至多明年二月,官军必退。”
卓青行道:“何以见得?”
郭禄大道:“一为粮草,二来死伤,三者攻城三月,才勉强好交待。”
卓青行道:“听你这一番说话,倒是真还有些眼光,说话也有三分狡猾。云阳兄?”
云阳道人轻笑一声,自怀中逃出一封书信,递与郭禄大,道:“我这封信本是为旁人预备,那人出了差错。既然卓兄与你有眼缘,如今便宜了你等。你们带这书信,去往燕京,去卫王殿下府上,自能谋个出身。”
郭虾蟆道:“我等要去投军,才不稀罕去做个家丁奴才。”
郭禄大却面露迟疑之色。
洞阳道人一直冷眼旁观,此际冷冰冰道:“我教你一样,你以为弓马娴熟便能建功立业?弓马越好,只有死的越快。你等先去王府混个三年五载,比你军中十年还要管用。”
郭禄大显是稍加思索,便拿定主意,再不迟疑,伸手将书信接过,单膝跪倒,抱拳道:“路遇贵人,请受郭某一拜,他日若有出头之日,定不忘今日提携之恩。”
一行人起身,正待上路。
();() 萧平安一直也未言语,此际忽道:“留下匹马来。”
郭虾蟆大眼一蹬,郭禄大却已牵了匹马过来,双手奉上缰绳,递与云阳道人,道:“正有此意,唯恐两位不受。”
曲宛烟暗暗点头,此人倒真会做人,话也说的敞亮。荐书乃是云阳道人拿出,他这匹马也送到云阳道人手里。但萧平安开口索马,她倒也有些意外,看看正一旁捶腿的莘瑶琴,忍不住一笑。
目视郭氏兄弟带人离去,云阳道人摇头道:“这襄阳情形与扬州也是相仿,襄阳久攻不下,扬州却是迎刃而解。这其中彭先生和姜掌门居功至伟。”
卓青行道:“若非如此,这昆仑派的山门怎这么快就能立的起来。听说正式开山之际,卫王也会前来出席,当真是给足了面子。”
云阳道人道:“昆仑派这时机抓的是真好,方才那姓郭的小子说的不错,天下动荡之际,方是建功立业的好机遇。你如此看好这两个小子?”
卓青行道:“一步闲棋而已,成则成,不成也无伤大雅。”
萧平安忽然插口问道:“你派武功当中,有一门叠劲的功夫,是个什么章法?”
云阳道人微微一怔,随即笑道:“萧兄弟果然是爱武之人,你所说,想是我派的排云掌。风起云涌,云厚如织。这功夫的要诀在一个‘层’字。如水波推浪,层云相覆,内息鼓荡,分段激发,余韵不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萧平安微微点头,他与天台剑派中人交手已算不少,知道有这么一样掌法,与自己的“大正神拳”倒也有相似之处。听云阳道人解说其中细节,两相对照,大有茅塞顿开之感。
一路之上,萧平安不断向两人提出武学上的疑问,态度生硬,倒似两人欠他的一般。云阳道人与卓青行丝毫不以为意,有问必答,详加解说,兴之所至,还与他过上两招。
除却练武之外,萧平安一脸阴郁,与谁都不说话。有时露宿于外,他远远躲开旁人练功,黑夜之中,时有他咆哮怒吼之声。有时甚至彻夜不歇,早间回来,身上竟有瘀伤。
洞阳甚不耐烦,冷言冷语讥讽,说没见过自己练功也会受伤,见萧平安也不搭理自己,更是不喜。
莘瑶琴、曾路、濮寿通、周璇、庞子仁五人都觉毛骨悚然,见他眼神也似越来越凶狠。
云阳道人、卓青行、曲宛烟三人倒是若无其事。
要的那匹马,自是给莘瑶琴代步,秋夜蓉伤重,还是只能抬着前行。但如此一来,众人都是轻松不少。
行路之时,萧平安落足地动山摇。云阳道人等人虽不知他“行道诀”的功夫,也都猜到他是练功。曾路几人暗暗咋舌不已,难怪此人武功能练到如此田地,根本没个消停的时候,平日自觉自己也算用功,跟人家一比,当真一头老黄牛,一只大肥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