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海潮想给自己放婚假,陪欣怡。
可是欣怡根本顾不上他,彭氏第一批广告这两天要上墙,她开始要去现场驻点。
连续半个月,欣怡都呆在阳海潮的城市,忙得没日没夜。
欣怡父母落荒而逃,俩人回家大吵了一架,引不少人前来看热闹。
欣怡母亲,极尽诋毁之能事,将欣怡骂得一文不值:“那个贱丫头,给人做小,还被人甩了,我们去找她,差点被那个男人给抓到监狱,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给我丢人现眼,我怎么养了一个这样的东西,让我们抬不起头来,她要是敢回来,我再也不会让她进门,乱棍子将她打出门去。”
有的时候,最亲的人,伤人最深,很多败坏名声的话,都是从父母或者是最亲的人嘴里吐出来的。
如若你心中有家,你会疼,会痛,会在乎,想起来都会觉得生不如死。可是现在的欣怡,已没有了那种伤心欲绝的痛感,她一次次验证,一次次失望,一次次回头,一次次奢求,在那个异口同声的“卖”字中,全然倒塌。
如今一切,全是欣怡设计的,她步步为营,这么多年,要的就是这种人人厌弃鄙视,她却问心无愧的效果。
通过小手段,也可以将户口转出来,但欣怡是不愿,她的出身,她逃不过,她不愿意偷偷摸摸。
母亲不止一次要欣怡拿钱买断她与家庭的关系,当初买房时拿户口本时,奶奶和父亲防她像防贼一样的眼光,她后来想起,心还扯着疼。
当初母亲骂她的:“你有本事剔骨还父,割肉不母,我生你养你一场,怎么对你都不为过,你生为我的女儿,这是你的命,受不了,你拿三十八万,出了钱,我和你一刀两断,你可以从我这里走出,我们绝不再为难你。”
这是他们早就定好的价格,这也是欣怡第一次听到这话后,下定的决心:“既然生恩有价,那我便替自己赎身。”
往后多年,欣怡都在为自己攒赎身钱。
曾欣然结婚头一天,欣怡那轻飘飘的一句:“你们卖不卖?”不是一时心血来潮,那是她积蓄了多年,练习了很多很多次,以前每念一次,她便哭一次,不知哭了多少次,终于做到能不动声色,面无表情地说出这句话。
明明知道结果,欣怡还是想亲耳听到,她千百次地想着家人对她说卖,想一次,心痛一次,无人的夜晚,她仿佛听到血在滴,直到后面的无动于衷。
尘埃落地时,她只有欢喜,没有伤。
阳海潮带她去吃饭时的开心,是真实的快乐,解脱也是真的。
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欣怡给人做小,被人甩了,又做了小姐,流言四起。
谁在乎,反正欣怡不在乎。
欣怡知道,她的父母还会来。
她将房产公司全都落到阳海潮名下,她知道阳海潮在,他就不会让她流落街头,可是父母却会。
阳海潮在欣怡面前,柔软,粘人,好哄,可是他是几个公司的老板,几千人的领导,外人眼中,他冷淡疏离,冷清,不苟言笑,不怒而威。
小茹、刘美梅都会追着问欣怡:“欣怡,小阳董在家里时是不是还是这样成天不苟言笑,这么吓人?”
历尽沧桑,欣怡有了一双慧眼,也有了心计。她知道父母一定会来,但她不想直面他们,她不想哭闹着去和他们对吵对骂,将做人的那一点脸皮全部撕光。
欣怡设的计,让阳海潮去对付她的父母。
没错,一切都是欣怡设计的,阳海潮就是她的一把刀,当她把计划和阳海潮说起的时候,阳海潮说:“这样,太绝了吧,是不是不好?要不要这样子啊?以后还要见面呢。”
欣怡抬头看着他,坚定地说:“要。我从小流过不知多少泪,我以后想开心地活着。”
阳海潮当时并未想到赶尽杀绝,当听到欣怡父母张口就要八十万时,他瞬间理解了欣怡。
人都是欺软怕硬的,阳海潮的强势,阳家那么多的法务、保安,还有一个电话就来的警长,分分钟真的要送他们入狱,这些可都不是假的。
欣怡父母听杨斌媳妇说欣怡就是阳海潮的心尖宝,他们以为阳海潮会给他们留点面子,没想到那是一个笑面阎罗。
那个男人皮笑肉不笑的问了几句话,似笑非笑的警告,就差没有明说,他们若敢找欣怡麻烦,他会有各种借口,不惜手段,送他们进去,没个十年八年出不来。
欣怡躲在阳海潮这个男人的后面,根本不用出面,就算他们找到她,也没用,他们玩不赢他们。
这里不是欣怡他们的小县城,没有警察为他们和稀泥,在绝对的强势面前,欣怡父母还是会认怂的。
除了骂骂咧咧,也别无他法。
欣怡步步为营的算计,娘家这条路才算真正的断了。
欣怡从不回过去,值得她留恋的人和事不多,除了爷爷和外公外婆。
彭氏科技园大门口的进门广告广告和导向牌,还有第一栋写字楼里面广告装好。
欣怡太累了,这半个月,她早出晚归,从制作到安装,她亲自督工,就没有离开过现场,工人在,她在,工人走,她还在检查。
彭家二叔带人来检查,看得出他非常满意,见到欣怡,笑眯眯地:“曾小姐,有没有男朋友?没有的话,我将我侄子介绍给你。”
欣怡笑着答道:“谢谢彭董事长,我结婚了。”
彭董事长笑:“恭喜曾小姐。”
人都走完了,欣怡一点力气也没,坐在车里,打电话给阳海潮,声音娇软:“老公,我好累,我想你了。”
阳海潮正听着下属的汇报,这一声老公,可是欣怡第一次这样叫他,欣怡在工作上从不向他示弱喊累,这句老公,这句她累了,她想他了,让阳海潮心跳加快。
阳海潮正在训下属,接起电话,明明刚刚没有表情的脸,转瞬笑得像个烂杮子,直接拿着车钥匙出了门,让今天等待汇报的一众人等面面相觑。
阳海潮朝停车场走去:“老婆,宝宝,你在哪?”
欣怡有气无力地说:“在科技园停车场,老公,好累哦,刚刚验收,甲方金主很满意,可是他们一走,我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浑身没有力气,想找安慰的时候,我就想起你了,老公,我想你。”
阳海潮声音低哑:“宝宝,老婆,你等我,我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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