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璟有些心动，照着那块红布和他的手看了许久，便又听到李大总管出声，“不过这块也不错，上头绣了陛下爱的兰花。”
“何不将这兰花绣到那红布上。”苏璟道。
李大总管拍了拍头，“瞧老奴这脑子，这些天忙得都快傻了，就按苏郎君说的，将这兰花绣到那红布上。”
“等等。”苏璟叫住他，“我觉着这块上的鸳鸯也绣得极好，不如一同添上去？”
“会不会太花哨了？”李大总管道。
苏璟抿唇，挣扎片刻，才将目光从红布上收回来。
元日后，风雪消散不少，院里暖光更甚，照在红布上更是艳丽夺目，忽而一道身影到了门外，挡住了照来的日光。
“再挑什么？”
楚言攸身上还穿着朝服，是下朝后便来了偏殿，她进屋时，落在她发间的梅花瓣随之飘落，她瞥到一片片红，开口问道：“喜欢什么？”
“姐姐。”苏璟叫得欢喜，转眼就扑进了她怀里，双手环着她的腰不放，“我觉得每处绮文都好看，可不能放到一块。”
“谁说的？”楚言攸轻轻抚着他的背，看向李大总管道：“将方才君后看上的都拿上，不过是块喜布，君后喜欢便好。”
李大总管俯身行礼，“是。”
不过喜服上可不能这样，太过花哨，显得不稳重，让文武百官瞧见了不好。
宫人很识趣，见陛下来了，当即就抬着红布出了门，如今屋内静谧，只余涓涓温情。
楚言攸拿起桌上的宝剑，拔开看了眼，随后又放到一旁，“明日你便要去青玄殿，行囊可收拾好了？”
苏璟坐她身旁，慢慢转过身去，“姐姐这般着急，是想把我快些赶走。”
“这是什么话？”楚言攸失笑，倾上前牵住了他的袖角，“我话中何时有这样的意思，你若还未准备好，我去和国师说声。”
“不行。”苏璟连声道。
纤长的手指今早浸了晨露，拭干后抹了层新制的香膏，肌肤细腻如玉，连指腹也是光滑柔软，它在楚言攸的手心轻轻打着圈，随后收拢了送进她的手心。
“姐姐。”苏璟唤了声，倚靠进了她怀中，敛下的眼眸渐渐失了神，只一声又一声地叫着“姐姐”二字。
“怎么了？”楚言攸察觉出些许不对劲，“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皇宫之大，总会有不长眼的人，到他跟前说些似是而非的话。
苏璟低低应了声，头往里靠了靠，微张的薄唇擦过她胸前镶嵌的宝珠，“姐姐，你会不会有天厌弃了我，让我孤零零地留在寝殿中，日日夜夜以泪洗面？”
楚言攸低头对上他的眼眸，目光忽而柔软下来，“人人常说帝王的恩宠，纵之欲肆，逝之欲速…”
苏璟的头更低了，隐隐有抽泣声。
“吾不以为然，帝王之情，于天下于百姓，于眼前之人于心中挚爱，无情之人自始至终不会有，有情之人从始至终不会变。”
几近陈情的言辞，令苏璟猛地抬起头，他眼中泪光跳动着闪烁着，正想说什么，张起的唇角已被她重重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