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晚住在安静的教堂附近,周围是空旷的广场与林荫道。
一手挽着吴因,一手牵着温然,李轻晚带他们慢慢走到家门口,房子是屋顶尖尖的两层楼,有院子和矮矮的围栏。
推开及腰的小木门,那条从院门通往家门的小路上没什么积雪,大概是李轻晚出门前打扫过。温然沿着路认真走到门前,鼻子红红地回头,说:“到妈妈家了。”
李轻晚始终笑着凝望他,舍不得移开目光:“也是你的家。”
“我的家。”温然重复道,他随即想到顾昀迟,很轻地自言自语,“我有两个家了。”
进屋后,李轻晚给他们倒了水,温然和吴因各捧一杯热水,跟随李轻晚上楼。房子不大,但收拾得温馨整洁,李轻晚推开一扇卧室门,是阁楼构造的房间,斜窗开阔,明亮干净,没有其他杂物,只放了衣柜、书桌和小床。
“偶尔会有学生留宿,所以特意收拾出这个房间。”李轻晚看着温然,“小树,晚上你就睡这里,好吗?”
“嗯。”温然点头,走进去,坐在床边。
他抬起头,李轻晚摸摸他的脸,又摸摸他的脑袋,指尖碰到后颈处时,李轻晚的动作微微一顿,轻柔道:“我和吴老师也有很多话要说,你在这里休息一下,或者到处走走看看。”
“好。”温然突然叫她,“妈妈。”
“嗯,怎么了?”
“没什么。”温然往后倒在床上,摊开双手,红着眼很幸福地笑,“只是想叫一下。”
李轻晚脸上带着笑,帮他轻抚了抚衣摆,才走出房间。
躺在柔软的小床上,阳光从斜窗照进来,落在温然小腿,他静静看着天花板,忽然闭上眼,几秒后又睁开。
还是这片天花板,没有醒,不是做梦。
胸口充实到产生一种紧密的鼓胀感,简直要喷涌而出,温然莫名其妙傻笑几声,迫不及待拿出手机,想打电话给顾昀迟,又担心他在忙,于是改为消息。
傍晚,都195院。
贺蔚安详地戴着氧气面罩躺在病床上,瞥了瞥抱手而立的顾昀迟和两手插兜的陆赫扬,脸上浮现出一个诡异的笑。
“恭喜我吧。”他说,“小池不会跟许医生结婚了。”
“说要跟你结了?”顾昀迟眼皮都懒得撩起来,问。
“那倒没有,不过我想这是必然的,应该很快了。”
“是不是昏迷太久,做了太多梦。”陆赫扬关切道,“导致精神出现了一些问题。”
“你们不懂。”贺蔚本想不屑地哼笑一声,结果力不从心反而咳嗽起来,“小池……咳咳咳……他在乎我,没我不行。”
“通知精神科吧。”顾昀迟不想再听,拿出通讯器看消息。
“算了,包办婚姻怎么会懂两情相悦。”贺蔚深沉地摇头一笑,“顾上校,你先说准备什么时候订婚。”
“七年前不是就订过婚。”顾昀迟看着通讯器头也不抬,“你们没出席么。”
“出席了,吃得挺开心。”贺蔚深呼吸一个来回,“但请问顾少你出席了吗,还好意思说那叫订婚?”
尽管记忆尚未恢复,陆赫扬对此事也微感荒谬:“好像不太合理吧,顾上校。”
“听说上次你易感期的时候把许医生的锁骨弄伤了。”顾昀迟看向他,“好像也没合理到哪里去。”
“竟有此事?”贺蔚颇为震惊,“我说怎么前几次看许医生和你之间气氛怪怪的,你易感期把一个a1pha弄伤算怎么回事?赫扬啊,不是我说你,顾上校好歹算是订过半个婚,我和小池也已热恋中,就剩你了。怎么办呢我的兄弟,要不你和许医生结伴上高端人士相亲网站看看吧,啊?”
陆赫扬未答,以一种礼貌而怜悯的目光看着他。
“别心疼我,哥们。”贺蔚用夹着传感器的手指比了个耶,“我说那么多话一点也不累,勿担忧。”
深知此人双商已无可拯救的余地,顾昀迟不愿再多给眼神,问陆赫扬:“明天在基地过新年?”
“嗯,晚上要空巡,重要节日一向是敏感时期。”陆赫扬说,“你呢,和上次典礼上全军区皆知的那只小熊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