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了潮生。」
被谢槿奚握在手里的另外一只手猛然一抖,险些要撞上谢槿奚的鼻子,种种迹象都足以证明这只手的主人是有多么震惊。
不可能。
他怎么会中潮生?
“潮生之毒无色无味亦无解,此毒较为温和,需连续十五天喂食且被害者心甘情愿服下才会生效,一旦起效,必在十五天内肝肠俱断,五脏六腑破裂而亡。亡者会在第十五天化为水渍,不留痕迹。因其毒时间与死后状态与海水潮起潮落相像,故,此毒被命名为潮生。”
这句话当时候还是他告诉他们的,他虽不是像顾迟晚那样专修医门,但这些最基础的东西谁都知道,那他又怎么会中潮生?
南杏落在摇摇欲坠的内心世界中迅找到了几个关键词。
“无解”、“连续十五天”、“心甘情愿”
他急促地喘了口气,低垂的睫羽遮住惶惶的双眼,齿列紧咬着唇肉,将唇线紧紧绷成了一条线。
“不可能……不可能……”
膝弯软了,连脊背都直不起来,南杏落满脑子都是谢槿奚当时给他们讲课的样子,光影斑斑,正午的太阳照得他们昏昏欲睡,那时他以为他们会一辈子这样平凡安逸下去。
潮生。
这个词都快被南杏落遗忘了。
他自从来的那一天就设想过很多种情况,他想过谢槿奚可能会因为被小人谋害、或是死于连天会之手,又或是心灰意冷到自戕。
种种场面他都设想过,每一种他都做好了心理准备,却唯独没想过谢槿奚是因为中毒。
“怎么可能……”
南杏落这副天塌了的样子叫谢槿奚也挺不好受的,他叹了口气,手中响指一打,二人直接回了谢槿奚的房间。
他一松手,南杏落就根本站不住地要往地上跪,谢槿奚回身揽着他,一下下顺着他的背,陪他缓慢地滑坐在地上。
“怎么这样子?”
谢槿奚被南杏落死死地抱着,无奈又怜惜地小声哄他,“都过去了,没事的。”
过去了吗?真的过去了吗?
南杏落心中有上千种各不相同的声音,它们被捂住了嘴,不被允许出任何声音,只能给他带来更多无法言说的焦虑感。
他小声地抽泣着,两手死死抓抱着谢槿奚,拼命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与温度。
“为什么会自愿喝下啊?大师兄,为……”
南杏落的声音忽然停了一瞬,他从谢槿奚的怀中抬起头来,露出一双通红的眼。
他知道是谁了。
“昭云说,她在剑山上看到了一个用人皮面具假扮你的连天会走狗,她追了过去……”
后面的事情大家彼此都心知肚明,南杏落也不打算再说一次让大家都难受了。
谢槿奚轻轻嗯了一声。
“不重要了。”
可是又怎么会不重要呢?南杏落还要张嘴再说些什么,脑子里却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叫他猛然间弓着腰将自己蜷缩起来,脸上瞬间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的,安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