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伸出手轻轻一推,柳长归便反常理地脱出华渊的怀抱,向后如残叶枯枝般坠下去。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柳长归死了,他怎么会死了?他们要怎么办?
昭云紧握的双手开始颤,没事的,他们还有大师兄,没事的,没事的……
他们的耳边响起了千千万万人的咏唱声,昭云双眼怔忪,耳边却传来一声那样细微,却又那样清晰的,布料破裂、捅入肉中的声响。
那把剑特殊到,见过一次的人就不可能再忘掉。
可是剑尖对准的是谁的心脏啊?捅进的是谁的身体啊?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流的是谁的血啊,
“不要啊——!!大师兄!!!”
声声哀泣,似是杜鹃啼血。
而这把剑的主人就像是生怕他死得还不够彻底,那样沉甸甸的剑,捅进肉里了,还要转着挽一圈,非要将那颗心搅得粉碎。
昭云两眼一黑,顾不上自己快要摔倒,踉跄着就要去扶谢槿奚,谢槿奚刚拒绝了他们的搀扶,那边陶听竹的闻雪刀却快要落在南杏落脖子上了。
又是谢槿奚帮他挡了下来。
为什么总是大师兄在为他遮蔽一切?
明明知道不是南杏落的错,可昭云就是忍不住责怪他。
为什么?凭什么?
南杏落在那群白斗篷们的嬉笑声中清醒过来,他露出了昭云希望他露出的一切表情,甚至还要更严重。
那样浓厚的绝望感,让他们每个人都几近窒息。
昭云的眼泪无声无息地落下来,太阳穴一突一突地跳着,甚至好几次都忍不住作呕。
她几乎要哭疯了。
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她先是失去了自己仰望了一辈子的师父,又失去了和她的亲父兄没什么区别的大师兄。
章驰柔拖着疯的南杏落,陶听竹和顾迟晚拉着她,苏言和闻子都还在想办法将谢槿奚一起带走。
“他用命换来的机会,你要浪费他的命吗!你以为我们不想走吗!”
“走啊!”
她不知从哪里来的劲挣脱了陶听竹和顾迟晚,冲过去给正着疯要回去陪葬的南杏落抽了一巴掌。
清脆、响亮。
她这辈子都没有这样抽过别人巴掌,更别说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小师弟了。
“走啊!!你杀了他,如今你还要这样糟蹋他的命吗!走啊!”
后面的闻子都和苏言也被劝回来了,南杏落一言不地被章驰柔夹着走,他脸上的红印子混着谢槿奚的血,那样醒目地映出来。
他们没走多远,谢槿奚便在他们身后引爆了丹田,直冲天而去。
那样闪亮的一颗流星。
丹田引爆,灵魂同灭,这世上就不可能再有谢槿奚的任何气息了,连转世也没有了,什么也没有了。
在被流星爆炸而被映得透亮的天空下,她听见南杏落喃喃着。
“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