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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府内,韩布与韩忠对视而坐。
“父亲,便是如此,咱们是否要提前做好准备?若是要对贺州动手,调集镇东军需要的时日可不久。
还有那个逆子,得好好约束一番,不能让他再这般肆意妄为。实在不行,便将之禁足在府。”
“这个要看大梁北部的局势如何,陛下要动手也得师出有名,毕竟先武王有护国保龙之功。”说着,韩中皱着眉头,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还有韩英,今日明知你会回府,还夜不归宿。
都是为父平日里太宠着他了,才让他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但现在不是追究之时,尚娶公主,算是陛下的态度,他虽荒诞,心中应当也有数。
当务之急是找个合理的说辞分兵驻扎嘉萌关,一旦朝中局势有变,为父也好挂帅北上。”
“父亲,如若戍边司前往嘉萌关,徐沧岂会不明深意?宁毅不是关键,还得看北境如何抉择。”说着,韩布掏出袖口内的舆图将之摊开在案台之上。“陛下如今要增兵南安,国库吃紧,戍边司的军费开支又从何而来?”
闻言,韩忠眉头紧锁。“你此番刚刚还朝,有些事还不得而知。
司徒文如今告病在家,布政府已然指望不上。此次增兵南安的一切军需乃陛下内府所出,若要用兵,咱们还得想办法自筹。”
“既是如此,我明日便安排下去。”韩布点头称是。“父亲,此番回京,用于平乱的兵马尽数归朝,除去分拨,还可调集五万精锐入驻嘉萌。”
“不可不可!父亲不可如此!”两人言谈之际,韩英一身酒气的推门而入。“孙儿在此有礼了!见过祖父,父亲。”
见到来人,韩布怒从中来。“看看你这副模样,哪儿还有半点体统?
你这个逆子,简直把大都督府的脸都丢尽了。”
“嗝!”韩英打了酒喝,而后随意的坐到了一旁的侧位之上。“父亲消消气。孩儿不过是闲时消遣一番,无伤大雅。”
“我与你爷爷在此商议要事,安有你插言的份?滚出去!回头为父在收拾你。”韩布拍案而起,随手便抄起案台上的文书砸向对方。
见此情形,韩英将头微微一偏,正好躲过袭来的文书。“也就几句话罢了,不耽误爷爷与父亲商谈。”说着,他自顾自的斜靠在椅榻上,随手拿起茶盏,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打呢,肯定是要打的。赢呢,肯定是不能赢的。
纪廉何许人也?军神榜前十,收拾宁毅不难。只不过,爷爷若是驻军嘉萌以牵制徐沧,宁毅要不了多久便会兵败,届时,北境便没有了助力。
除掉宁毅,待日后寻得机会,陛下若要对北境下手,难度也就低了许多。
武成王倒了,靖北王倒了,咱们大都督府又由谁来制衡?
一家独大?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哟。指不定哪天这刀就落到了咱们的头上,孙儿想想都后怕呢?”言罢,韩英嬉笑着将茶杯捏碎。“做做样子不好吗?何必为了纪氏打死打活的,这皇帝又不是咱们韩家来做。
至于驸马?什么公主不公主的,不过是个胯下玩物罢了,做不得数。”
“你说什么?”韩布微微愣神,而后怒从中来,脸上的火气几乎具现。“逆子,你安敢妄言?韩府时历三朝,代代忠良,怎会生出你这么个孽障。”
闻言,韩英满脸的不在意。“迂腐。父亲岂不闻兔死狗烹,鸟尽弓藏?
大周如今的局势何其复杂?纪廉受制于东卢、徐沧受制于北蛮、欧阳正奇受制于孙国安,宁毅就是各方角逐的重点。
他若在,局势稳定,相互制衡。他若是倒了,徐沧就是下一个。欧阳正奇自是难堪大任,武政府掌全境兵马,咱们的皇帝陛下如何安心?
好,就算陛下信任,对父亲给予厚望。
那么新君呢?新君继位之后,武政府与如今的北境有何区别?”话到此处,韩英手托下巴,随意的翘起二郎腿。“去年我在教坊司见过徐平,挖眼割舌,弄得萧世杰死去活来。
此子狠辣,比之其父有过之而无不及。
将他留给新君岂不甚好?咱们何必趟这个浑水?
至于驸马……呵呵!孩儿在教坊司夜夜当驸马。那些个贱籍罪女,啧啧,演起公主来甚是卖力!炷一灭,灯一熄,她们与纪氏女子有何区别?”
“荒谬,你简直胡言乱语。”韩布见韩忠并无表态,脸上的怒意消散了些许。“便是如你所述,今日咱们左右横跳,来日各方都容不下咱们。
武政府与文党本就相互制衡,也是相互约束。咱们掌兵,他们掌钱,何来的一家独大之说?
既然忠,就要忠到底。若是左右摇摆浑水摸鱼,你以为来日不会被清算吗?
陛下也好,北境也罢,谁又是善类?”
“的确有些道理。不过,父亲所言也不尽然。”韩英笑着站起身来。“打嘛,自然是要打的,怎么打,又是另外一回事。
咱们戍边司要是打没了,不用等新君继位,东卢与北蛮定然兵大周。届时,连江山都丢了,谁还在意皇权正统?
依孩儿看,北境虽如腹心之患,列国更是狼子野心。不到万不得已,咱们还是做做样子算了。
你当你的将军,我当我的纨绔,如此岂不美哉?”
“孽障……”
韩布正欲反驳,韩英却是随意的摊了摊手。“行了,知道您不待见我,孩儿也就不在此处招惹您了。走了。”言罢,他转身朝着韩忠躬身施礼,而后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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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忘记定时布了,现在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