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电闪雷鸣轰然作响,乌黑的云层翻滚,大雨像一片巨大的瀑布骤然卷下。
陆断开着车一路飞驰,下车的瞬间就被浇透了,结果回家一看屋里黑漆漆的连个鬼影都没有。
他又立刻去楼下找,只在电梯门口看到一片狼藉。
两个装着生活用品东的袋子敞开着,东倒西歪地在电梯门口,不知道躺了多久,没人管,现在混着他脚边的雨水痕迹。
像有人在这片混乱中争吵过,要么就是出事了。
小区里还有没抓到的变态?
陆断心里闪过无数种可能,气息微乱。他闭眼冷静了几秒,用力捶了几下喻白家的门,没人应答。
“又谁啊?你们没完了。”邻居又听到动静出来,一开门看到浑身浓重戾气的陆断吓了一噎,“你……”
这人一副要杀人的气场,他不敢再说话,脑袋缩回去要关门。
一双大手猛地伸过来撑住门边,陆断盯着他问,“你看见什么了?还有谁来过?”
邻居被他吓得直吞口水,哆哆嗦嗦道:“刚才有、两个有个男的,好像闹分手,吵架……”
“然后呢?”
“然后我喊了他们,他们好像下楼走了……”
陆断沉下一口气,“大概什么时间,到现在多久了?”
“我…我不知道。”邻居被陆断的眼神吓得抖了两下,喉结一滑,努力回想,“好像有、有半个多小时……”
半个多小时……那个劈腿男把喻白怎么了?
陆断没再想,迅速到楼下保安室,说家里人丢了,要看四十分钟前的监控。
保安神情严肃积极配合,陆断从在屏幕里看到季述安那一刻就握紧了拳。
他全程压着怒火,快进过屏幕里那些不完全的挣扎画面,看到喻白最后一个人跟游魂似的出了小区,朝右侧走了。
陆断就顺着右侧的街走,在狂风暴雨中被迫眯着眼一路仔细搜寻,终于在某个烧烤店外面,隔着玻璃窗看见了人。
小小一只,落寞地缩成了一团。
陆断悬着的心落下一半。
烧烤店人很少,喻白坐在靠窗的一桌,桌面上几瓶啤酒,喝得满脸通红,目光模糊地看着外面的倾盆大雨,焦点放空。
他的双手双脚都没安全感地蜷缩在椅子上,外面雷声响一下,被雨水打湿的身体就瑟缩地颤抖一下。
喻白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产生了幻觉,不然他怎么会看到外面站着陆断呢?
陆断怎么可能在这儿呢?还淋着雨,和电视里的水鬼一样。
喻白歪着头,视线一直盯着那个幻觉里的陆断,看到对方进店,身后冒着黑气地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好逼真的幻觉啊……
“你这个鬼长得……和我陆断哥哥好像哦。”
喻白脸颊绯红,看着他嘿嘿傻笑,眼睛却红肿得只能眯成一条缝。
然后又自觉不对地摇摇头,抬手拍了拍红扑扑的脸蛋,话还没来得及说,就被外面一道突然落下的雷声吓得一头栽下去。
陆断心一提,赶紧伸手接。
喻白撞得“唔”了一声,没动静了。
陆断死拧着眉,垂眼看着一脑袋磕在自己手心上就不再动弹的人,眼底又怒又心疼,“傻不傻啊你。”
喻白没反应,像是喝多了酒,终于撑不住睡了,湿漉的衣服贴在单薄的脊背上缓缓起伏。
陆断在烧烤店老板好奇的目光下结完账,偏头看向他身后的几把折叠伞,“伞卖吗?”
…
人影寥寥的大街上,陆断微伏着身,背着喻白,手臂夹着一把斜歪歪且土到爆的蓝色小碎花伞,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喻白的下巴靠在陆断肩头,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陆断颈侧,掀起密密麻麻的痒意。
陆断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里也莫名跟着痒。
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没有空手推喻白的脑袋,硬是绷紧下颌忍了一路,终于到家。
房间里面有点潮湿,陆断把身体软成烂泥一样的喻白放沙发上,走过去关窗,顺手取下阳台上晾干的衣服,冷不丁听到身后“噗通”一声。
他赶紧回头一看,喻白从沙发上滚了下来。大概是摔疼了,喻白哼唧一声,眼睛眯起一条缝坐了起来,终于看到了人。
他半醉半醒,疑惑地歪歪头,“陆断哥哥…?”
居然不是水鬼啊?
陆断眼皮子一抽,拎着衣服过去捞人,“醒了?”
“…醒了。”喻白坐好,双手老实地放在膝盖上,模样又呆又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