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元蹙眉:“观庆侯……说起来近来朝中?宗亲的确声势颇大,应该是他暗中?串联的结果?。”
先帝驾崩,观庆侯想要借机谋求更多权力,倒是丝毫不让人觉得奇怪。
卓希声:“不止如此,观庆侯似乎对那位武威王有很深的敌意。”
司徒元略有些讶异。
毕竟在他看来,现?阶段朝轻岫跟观庆侯两人之?间没有根本性的利益冲突。
卓希声淡淡道:“观庆侯好似想证明?,武威王并?非殷宣明?殿下的后人,我发现?他派了不少人出去,暗中?调查冉州一带的情况,似乎想证明?武威王并?未在冉州生活过。”
司徒元愈发不解:“冉州在北地,武威王何时在北边生活过?”
起码朝轻岫交给他看的证据上,半点?没有提及此事?。
卓希声摇头:“或许只是栽赃陷害。武威王也是殷氏宗亲,与先帝的关系比观庆侯更近,还有江湖势力相助,假以时日,等武威王在朝中?站稳脚跟,那么观庆侯的影响力难免会大不如前。”
司徒元面色微沉。
知道观庆侯想?除掉朝轻岫后,他?难免感到一丝疲惫——大夏正值多事之秋,内忧外患,实在不该再因争权夺利之事继续起内乱,若是因观庆侯想?谋夺权位之事,使得朝臣与亲贵宗室产生冲突,说不定又是一场战争。
卓希声还想说些什么,忽然住口,往外看去。
司徒元也听见了外头传来的脚步声,他?正在跟卓希声谈事,下?属等?闲不会过来打搅,此刻前来,定然有事。
片刻后,一位属吏走进门来,对司徒元道:“黄羊公公从宫中过来了。”
卓希声略觉诧异,确认道:“是羊中官亲自来,不是派人过来?”
捕头:“正是他?老人家?亲自前来。”
黄羊公?公?武功高?,资历也深,虽然护驾失败,到底在平叛一事中出了很大力气,如今依旧留在宫中,保护新帝的安全。
他?与春大姑一样,代表的都是亲近皇室的高?手势力,司徒元虽是辅政大臣,也不能无视对方的存在。
黄羊公?公?笑呵呵地走近,三人彼此见过礼,随后黄羊公?公?才让小内侍送上带来的糕点。
“武威王今日在宫中陪官家?说话,提到二位大人劳苦功高?,官家?心中感佩,差我送些茶点过来给二位大人。”
卓希声目光忽然动?了一下?,视线看向?司徒元。
黄羊公?公?言辞很谦和,然而话里的意思却格外分明——小皇帝今年还不到三岁,能把?话说清楚就算难得,所以今天?的糕点并不是官家?送的,而是朝轻岫送的。
朝轻岫表现出送点心的意思,而黄羊公?公?居然就按着她的想?法跑了一趟。
司徒元与卓希声同时意识到,眼?前这位服侍过三朝天?子的老内官,已经悄悄站到了朝轻岫那边。
卓希声笑一声:“多谢官家?美意,下?官过两日一定去宫中问安。”
黄羊公?公?:“茶点而已,又不是正式赏赐,卓大人过谦了。”
卓希声跟司徒元都是聪明人,黄羊公?公?来此的目的已经达到,简单问候两句,就带着人客客气气地离开。
目送黄羊公?公?离开后,卓希声开口:“司徒兄,你说在下?这两日,是不是应该去武威王府上拜访?”
司徒元点头:“武威王也是断案熟手,你与她多走动?走动?也好。”
距离新帝登基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朝中大小事务已经趋向?于平稳——最近这些天?,中书省已经开始商议该给观庆侯拟一个什么样的亲王封号,然而就在此时,朝中传来一道令人惊骇之极的消息。
卓希声亲自带着大小捕头与一众花鸟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观庆侯捉拿下?狱,用的理由是观庆侯暗中与人串联并罗织罪名,想?要陷害武威王。
因为事情还在预谋阶段,所以一开始观庆侯只是遭到了软禁,然而事后卓希声调查观庆侯府邸时,又发现他?与北臷那边有些来往,可能牵扯到之前的谋逆大案当中。
其实正常情况下?,观庆侯不该如此简单地束手就擒,不过根据传言,事发当时,观庆侯似乎正在黄羊公?公?的私苑内饮酒,因为醉后无力,于是三招之内便被卓希声拿下?。
武威王府内。
这座府邸原本属于孙侞近那边的一位尚书,之前的主人被捉拿下?狱后,府邸就被抄没?归官,给朝轻岫封王后,朝廷随意将这座尚书府跟附近的几?座空宅打通后,一块赏给了新鲜出炉的武威王。
朝轻岫刚知道自己未来的居住地位于何?处时,有些庆幸她提前从江南调了数百人过来,足够充实宅院,否则以王府的面积,她多半只能默默看着府邸长满野草。
没?过多久,宫中那边大约也是反应过来朝轻岫手上没?啥余财,家?中也没?有仆役,于是紧急送了些宫人过来,帮着洒扫庭院,虽说其中多半有些旁的势力安插的探子,但考虑到朝轻岫本人日常生活相对简朴,探子们目前还没?有发挥的空间。
殷二十二顺利登基后,朝轻岫比以前忙碌了数倍不止,常常值宿禁中,除了抽空回?来给起居处改了个“闭门斋”的名字外,整座宅子基本保持着原有格局。
在观庆侯落网那天?,朝轻岫难得有空,没?待在空中,而是与徐非曲等?人在家?里喝茶下?棋。
第四局棋已经接近尾声,徐非曲看了棋盘片刻,选择放弃,又道:“黄羊公?公?那边传来消息,说六扇门已经查到观庆侯与北臷人的来往。”又道,“门主好似并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