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小银又是愤怒,又是懊恼——防范越严密,越能证明盒子的价值,她当初要是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将东西?全须全尾地带到春大姑面前,定然是大功一件。
定康成中,春大姑得知此事后也深觉遗憾,好在她人脉广,很快找了擅长修缮书籍的匠人来,勉强在那些黑炭纸上拼凑出了一点可阅读的文字。
东西?呈到春大姑面前,她注目良久,然后一字字将纸上的文字读出:“《老福探案集》……”
痛失一本手写探案集的朝轻岫心情十分怅然。
当然更加令朝轻岫遗憾的不止是探案集的失落,更是自己的侦探系统没有经?验值识别功能,否则等打发完路上一波又一波的劫道的刺客后,这?一路上的小怪怎么?也能够她升个一级的……
清晨。
燕雪客在前面驾车,出言提醒:“现在已经?算是定康范围,再走半日,就能看到城门。”
徐非曲好奇:“听?家师说?,定康一带不许江湖人私相争斗。”
燕雪客含糊道:“官府的确不许。”
徐非曲看了燕雪客一会,明白了他的言下之意。
官府不许的意思很容易理解——只要不被官府看见就不算有事。
难怪应律声当年分明是朝廷命官,在工作之外,也积攒了丰富的战斗经?验。
众人从江南赶往定康,一路上遇见的艰难险阻不少,却没想象的那么?困难,这?一方面是因为清正宫派人打了招呼,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赶路工作安排得当,比如说?为了保证同伴精力?充沛,燕雪客与朝轻岫两人轮流带路——尤其是后者,因为前进路线非常诡谲莫测,有时还会让人产生“这?样的路况马车究竟是怎么?过去”的感慨。所以许多追踪者追着追着,就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目标的方向。
直到这?一日。
眼见马车已经?抵达定康,前方忽然出现了一行衣着整洁,举止雅致的人。
那些人看见车队时,面上露出了很是和善的笑意,并扬声问候:“阁下可是从江南而来?”
查四玉勒住缰,问:“尊驾何人?”
来人客气拱手:“京中贵人相邀,还请朝门主移步说?话。”
车厢内,朝轻岫忽然睁开双目。
“贵人”这?个词的含义很丰富,不止是后宫职称。
查四玉冷冷看着面前的人,忽然听?到车厢内传来一声轻柔的叹息:“就那样办罢。”
话音落下的瞬间?,查四玉直接拔剑,剑光如闪电般急速刺向发出邀请之人。
剑影纷纷而起,来人且挡且退,武功居然不弱。
来人几个倒掠,正要退走,忽然感觉身后拂过一阵寒风,匆忙回?首,看到一道刀光迎面劈下。
这?一路上师思玄都?没怎么?出手,旁人很难猜到,队伍中还有她这?么?一个战斗力?的存在。
直到这?一刻,来人的面上才?终于?露出惊骇之色。
就在此时,马车的车帘被挑开,从中露出半张带着温和的笑脸:“足下盛情相邀,只是朝某有事在身,暂且不敢应允,实在惭愧。而且在下还有些疑惑,诸位是怎么?知道咱们?就在这?里?的?”
来人失声:“我等……”
城郊处的小小摩擦很快传到有心人的耳朵中。
秋水殿内,郑贵人听?着宫人的禀报,许久后微微颔首。
那些在朝轻岫马车前刷新?的高手并非她派去的,而是受孙侞近派遣至此。
受当前科技水平发展的限制,在大夏,远距离信息传递跟身份识别都?是一个大问题,加上还有易容术这?种降低辨识程度的技术,所以孙相一党利用这?个方法,骗过不少人。
朝轻岫素有明察善断的名声,当然不至于?上这?样的当,可自从城郊那次冲突后,她的踪迹就像是阳光下的薄雪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日后。
燕雪客独自返回?清正宫,拜见师长。
七皇子的死讯让清正宫上下都?很是难受,但他们?总还是有时间?见一见这?位据说?是跟朝轻岫一块入京的弟子。
长老秦予启问:“朝门主可好?”
燕雪客回?禀:“朝门主很好,她已经?安全抵达定康,并让弟子转告长老,无须为七皇子之案忧虑。”
秦予启好奇:“朝门主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可需要人手保护?”
燕雪客:“弟子不知。”又道,“朝门主说?还要四处调查一下情况,等合适的时候自会现身。”又道,“她身边有高手随行,就算遇上厉害人物,总能全身而退。”
秦予启点头:“那位高手的武功能叫你放心,一定不可小觑。”又猜测,“莫非是应山长时隔多年,终于?重回?故地?”
燕雪客:“弟子并未见到应山长,随朝门主过来之人,据说?是贝藏居的霍姑娘。”
说?到此处,他不自觉地露出了一点笑意。
——燕雪客不爱欺瞒旁人,更何况是面对长辈,此刻用了“据说?”二字,当然不算说?谎。
秦予启虽然不清楚霍姑娘究竟是谁,却清楚贝藏居武学博大精深,虽然心中还有些犹疑,不过既然燕雪客觉得没问题,而朝轻岫也信任那位霍姑娘,便没有开口,只点了点头,又勉励了燕雪客几句,让他回?去休息。
朝轻岫的行踪仿佛一阵微风,吹得某些人心中不安,她消失后,那种不安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变得越发浓郁起来。
自从七皇子突然去世后,拏云军的指挥使程白展就被暂时解除职务,一个人待在府内。